【巍生】鬼使神差（二）
运筹帷幄鬼王沈巍x招猫逗狗阿飘罗浮生
一个伪•破镜重圆的故事
第二章 鬼差996工作制试点从奈何桥区开始
罗浮生正在忘川河边上打水漂玩。
他好不容易挑到一片形状漂亮扁平的石片儿，侧身后仰拉开了架势将那颗石头丢出去。
石头刚飞到忘川河的上方，就被某种力量向下拽了一把似的，咕咚一声沉了底儿。
河中厉鬼被动静吸引，无数张大嘴争先恐后地从河水里翻涌上来，然后败兴而归。
一般落下忘川河的，要么是生前罪行罄竹难书的恶鬼，要么是脚滑了跌下去的可怜鬼，这对于河中鬼来说，既是竞争对手，也是新的食物。因此，他们抱着开饭了的念头去迎接那块石头，被耍了的愤怒也可想而知。
毕竟就算是鬼，也是不吃石头的。
罗浮生隐约看见一只鬼用狰狞的表情对他说：“he……tui！”
“对不住对不住。”
气性还挺大哈？罗浮生抬手挠了挠头。
今天是鬼王来视察工作的日子，虽然孟婆百般劝说，他不知为何，仍旧执念着想要看一看鬼王沈巍的真容，却最终未能得偿所愿。
绿豆拉着他的裤脚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：“罗浮生，罗哥，罗爷，罗大爷，您就心疼心疼我吧！你的身份要是暴露，我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了！”
“我的身份？我什么身份？”
罗浮生扯了扯嘴角：“你看啊，我是鬼，这里是阴间，我待在这儿有什么不对。他沈巍就算是鬼王，也不能那么霸道吧。”
绿豆哭得更凶了：“说实话，咱们阴间满打满算就是个交通枢纽，您怎么把它当宾馆了！”
绿豆闹出的动静吸引了其他鬼差的目光，罗浮生感到自己的背上起码黏着三四只鬼的注视，就伸手去拉绿豆：“你先起来。”
结果这厢绿豆没拽起来，那边红薯倒是噗通一声跪下了。
“就一天，您就藏一天行不行？”
罗浮生低头看了眼抱着自己裤腿不肯撒手的鬼差，在绿豆用自己的裤子擦鼻涕之前非常及时地认了命：“行行行，我答应。”
好心的结果是，他现在只能躺在忘川河边无所事事。
而无所事事的结果是，他睡着了。
鬼魂是不做梦的，可罗浮生却陷入了梦魇之中，那是一片绝对的黑暗和静谧，比真正的鬼域更加可怖。他感到自己一个人在其中行走，却始终找不到边界，直到……
“你……怎么在这儿？”
一个男人的声音突兀地响起，带着恰到好处的温柔，和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克制。
罗浮生猝然惊醒，惊魂未定地深呼吸了几口，才怒道：“你吓死我了你！”
男人有些抱歉地笑了笑：“对不起。”
罗浮生这才抬头看他，脑子里撞入的第一个清醒的念头是：这大概是他做人二十四年、做鬼两个月以来，见过的最好看的一张脸了。
他疑惑地问道：“你认识我？”
沈巍的嘴角保持着一个礼貌的弧度，摇了摇头，眼睛都不眨地说着胡话：“不认识。”
“没关系，那现在就算认识了。”罗浮生从地上跳起来，很不见外地伸出手：“我叫罗浮生。”
沈巍说自己是档案馆的鬼差，刚刚迎接过鬼王的检查，才有机会溜出来放松一下心情。
“到忘川河边来放松心情，这心理承受能力可不一般。”
罗浮生越看，就越觉得沈巍这个鬼真是顺眼极了：眉目如画，胆子还大，无论从哪个方面都跟他十分般配……
“想什么呢，这么入神？”沈巍轻声问道。
想你缺不缺男朋友啊。罗浮生在心里悄悄地念叨了一声，嘴上却打了个哈哈：“哦，我在想……现在的工作制度太不合理了！”
“啊？”
罗浮生看见沈巍眼中的疑惑，倒真的来了劲儿，掰着手指为他算起账来：“你看啊，虽然鬼魂不需要休息，但这不代表我们不需要娱乐，比如听听歌跳跳舞谈谈恋爱……咳咳，像这样每周工作七天，一天二十四个小时，全年没有节假日，这种工作强度简直就是不尊重鬼权。”
沈巍的表情没什么变化，罗浮生以为他被剥削太久，已经忘记了休息的乐趣，就语重心长地说道：“你现在不理解没关系，等以后谈了恋爱，就知道有假期是多么重要的事情了。”
沈巍笑了笑，他有时候真想看看罗浮生脑子里都装了什么。
物理意义上的“看看”。
“你在这里待了多少年啦？”罗浮生问。
沈巍学自家弟弟算数的方法四舍五入了一下：“三年。”
罗浮生摸了摸下巴，好奇道：“那……这鬼界的事情，你都知道吗？”
“十之八九。”沈巍笑道。
罗浮生坏笑着使出杀手锏：“我听说， 鬼界的最高机密是鬼王沈巍的情史。这其中机要你知道吗？”
沈巍迟疑了片刻，竟然真的点了点头：“关于这件事……应该没人比我更清楚了。”
罗浮生砸咂嘴：“都说是最高机密了，不知道也不丢人，你不必编故事诓我。”
沈巍哭笑不得。
从和罗浮生见面开始，他就没说过几句真话，可罗浮生都当了真，而他如今诚实起来，罗浮生反倒不肯相信了。
“我没……”
“算了算了，跟你开玩笑呢。”罗浮生心里算了算时间，对沈巍说道：“我得回去了，也许还能赶上。”
“赶上什么？”沈巍问他。
“观赏鬼王大人的真容啊。”罗浮生对沈巍笑道：“你要不要一起？”
沈巍一本正经地拒绝了罗浮生：“见过太多次，没什么兴趣。”
“也对。”罗浮生点头：“你在哪里上班，我过两天得空了去找你。”
沈巍迟疑了一下，说道：“地君殿……档案室。”
***
自忘川河边回来，罗浮生就每天在孟婆耳边唉声叹气。
孟婆被他的长吁短叹刺激得浑身发毛：“罗浮生，你是不是吃错药了？”
罗浮生问她：“鬼吃药吗？”
“不吃。”孟婆冷笑：“病的太重就丢进河里销毁！”
“我看鬼界还是跟不上时代潮流。”罗浮生摇了摇头：“现在垃圾都得分类处理了。”
孟婆怒道：“到底怎么回事，快说！不然我现在就把你处理掉。”
罗浮生坐在奈何桥的栏杆上，撑着脑袋说道：“我遇上了一个大美人。”
孟婆满脸狐疑：“那不是好事吗，难道人家有对象了？”
罗浮生叹了口气：“他在地君殿上班。”
孟婆恍然大悟：“你的身份，确实不适合去地君殿附近晃悠。”
鬼差不休假，罗浮生自然不能让他来找自己，可他一个鬼界“黑户”，跑到“政府”眼皮子底下乱逛，也过于嚣张了一点。
孟婆说：“叫什么名字，我托关系帮你打听打听。”
罗浮生张了张嘴：“我忘记问了。”
美色误人，他这才想起当时只顾着自报家门，却忘记问沈巍的名字。
孟婆恨铁不成钢地用汤勺的长柄敲了敲他的脑门：“我看你平时挺机灵的，怎么遇见喜欢的倒就变成傻子了。”
罗浮生臊得脸红，正给自己寻摸台阶下，就听见红薯兴奋的呼喊声从远处飞速靠近。
“996！996——”
孟婆也没心思数落罗浮生了，长柄汤勺横在桥上，拦住狂奔的红薯。
“什么996？”
红薯捂着撞痛的肚子尖叫：“鬼差996工作制试点从咱们奈何桥区开始啦！”
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：“说是要实行轮岗制度，两班倒，白班是早九点到晚九点，剩下的是夜班，每周还有一天假期！”
孟婆甚至开心地敲了敲汤盆，就听红薯给她泼冷水：“除了您。”
红薯尴尬地解释道：“咱们也没有第二个孟婆了，谁替您轮岗呢。”
罗浮生笑眯眯地接下了话茬：“我可以。”
“你可以个鬼！要是你来，谁知道多少魂魄不喝汤就投胎了！”
在责任和休假之间，孟婆果断选择了前者。
“我好像……就是鬼？”罗浮生摸了摸下巴。
孟婆怒吼：“你不要说了！”
“不过，鬼界万年没动过的规矩，怎么忽然就改了？”孟婆皱眉道。
“谁知道呢。”
罗浮生倚在栏杆上，遥遥地望着那天他遇见沈巍的方向，喃喃道：“也许是鬼王想谈恋爱了。”
TBC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