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家好,我叫呜呜,是阿鹊的笔记本

【罗浮生x洪澜】雨季将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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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发完

有私设,是刀

我只能提醒到这儿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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洪澜有个白铁皮做的小盒子,边角还摔出了一个凹陷。

 

她起初把这个盒子锁在保险柜里,和她从小戴到大最喜欢的几件首饰锁在一起。后来的几年,她把这个盒子放在枕边,整夜看着它才能入睡。

 

午后风暖的日子,她就坐在藤椅上,抱着它晒太阳。

 

她抚摸着盒子的时候,就像抚摸着一只猫一样,神情安逸又快活。

 

每年过生日的时候,洪澜依旧会收到许多礼物。她每次都能从成堆的贺礼中找出一封从国内寄来的信。

 

洪澜有的时候会拆开那封信。

 

但大部分时间,她总是颤抖着指尖,抚平信封上的每一丝褶皱,然后珍而重之地把这封信收进盒子里。

 

庄园的草坪很大,也很空旷。

 

她不爱像旁人那样,弄些时兴的园艺。这样不管她坐在哪里,总是一眼就能看见入口那扇白漆木雕的小门。

 

看见推开门的那个人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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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澜澜,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?”那个人逆着光向她走过来。

 

“浮生哥,你去哪儿了?这么多年没有音讯,我都快急死了!”洪澜的声音像巴黎雨季将至的前夜。

 

“这么大的姑娘了,怎么还傻里傻气的。”

 

他附身,伸手轻轻点在洪澜的额头,敲了一敲。

 

像小时候一样。

 

她向她的浮生哥撒娇,而他总是拿手指敲敲她的额头,露出一个无奈又纵容的笑。

 

浓雾沿着夜幕里街灯晕染开的光,在匆匆忙忙的人群之上,流淌成一条暖黄的河流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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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漆木雕的门动了一下,声音有些刺耳,洪澜从浅眠中睁开眼睛。

 

逆光的剪影消失了,雾气里的街灯消失了,额头干燥温暖的触感消失了。

 

只剩下雨季将至。

 

太阳落到远方层层叠叠的树后面去了,白铁皮的盒子变得有些凉。

 

她拉起腿上灰色的薄毛毯,把盒子包了进去。

 

真冷啊。洪澜想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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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些年你去哪儿了?”她问。

 

“澜澜,你瘦了。”罗浮生的眼睛里满满都是她的倒影。

 

形销骨立,枯木难支。

 

洪澜有些无措。

 

年轻的时候,她也羡慕瘦削窈窕的姑娘。可现在,她轻得只剩下一把骨头,却刻满了无处诉说的旧事。

 

她匆忙扯过一件披肩裹在身上,想让自己看着不那么憔悴。

 

“浮生哥,我不问你了。”

 

“但你明年还要给我写信。”

 

“好不好?”

 

她的语气有些卑微,与她这个人格格不入。

 
 

“好。”

 

罗浮生似乎在笑。

洪澜不敢细看。

 

她怕自己忍不住要哭。

罗浮生说过,她哭起来不好看。

 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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教堂的彩绘玻璃上总画着小孩子不明白的故事。

 

洪澜喜欢坐在这里,回忆那时她揽着罗浮生的手臂靠在他肩膀上。

 

用尽一生的勇气,把最热烈的真心双手捧给他看。

 

教堂里社区的童声合唱团唱赞美诗。

 

她身边有个神色疲惫的中年女人,带着女儿来做祷告。

 

“可以拜托你帮我照看一下Sophie吗?”

 

她请求道。

 

洪澜点点头,女人转身走进了告解室。

 

“奶奶,您不开心的话,也可以像妈妈一样去告解室寻求神的宽恕。”

 

金发碧眼的小姑娘看了她一会儿,拉着她的手轻声说。

 

洪澜低头看着女孩柔软的卷发,笑道:“谢谢你。”

 

爱别离,求不得。

她犯了什么错呢?这不是错,不必被宽恕。

 

也无以逃脱。

 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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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隔多年,她又找到了当年紫罗兰蛋糕店的师傅。

 

她给了他一些钱,请他来巴黎为自己做甜点。

 

镶了金蔷薇花枝的白瓷盘上,是一块熟悉的蓝莓奶油千层。

 

洪澜有些迫不及待,她拿起叉子,吃了小小的一口。

 

“好甜。”

 

她忍不住眯起眼睛,

 

“可不是那个味道了。”

 

洪澜记得很清楚,她和罗浮生分别那天,罗浮生就买了这样一块蛋糕给她。

 

蓝莓奶油千层化在舌尖,又苦又涩。

 

蛋糕怎么能是甜的呢,这不对。

 

她想放下叉子,可这一刻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进嘴唇,她忽然就觉得,多年前那个味道似乎就是这样。

 

洪澜又吃了一口。

 

一大口。

 

是了,就是这个味道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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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多年前,罗浮生过生日的时候,洪澜悄悄给他送了束花。

她把花放在他的摩托车座上,躲在墙角看他的反应。

罗浮生把花里的卡片抽出来,低头塞进了上衣口袋。

洪澜想起之前她画罗浮生的肖像,画的很丑还拿给他看,罗浮生总是要拿过那张纸,折起来塞进口袋里。

“这么难看!我没收了。”

他有些夸张的责备道,嘴角还藏着笑。

也许是浮生哥嫌她的祝福语写的太丑了。

可那么丑的字,现在也贴着罗浮生的心脏跳动。

洪澜捂着嘴,眼睛弯成两道月牙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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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等的人始终没有来。

 

洪澜等得有些急了。

 

她犹豫着,最终还是打开那个白色的铁皮盒子。

 

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一摞信封,信封上写着“洪澜亲启”。

 

罗浮生毛笔字写的不错,是他父亲遗留给他的。父亲走的仓促,除此之外,也没给他留下什么。

 

“人如其字,做人要端严方正,辨正误,知轻重。”

 

小时候罗勤耕教他写颜体,后来他就只写颜体。

 

洪澜小时候不爱学,毛笔字反倒是近些年出了国才开始用心练的。

 

她拿出最上面的那一封,依旧没有拆开,指尖颤抖着描摹信封上那四个字。

 

“浮生哥,我没有天分。”

 

“我还是写的不好,我还是……学的不太像。”

 

“对不起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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洪澜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个梦。

 

梦里罗浮生死在二十年前。

 

在那个冰冷而空旷的仓库里。

 

他的血,朋友的血,亲人的血,和仇人的血混在一起。

 

渗进泥土里。

 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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洪澜等了很久,神色安逸而落寞。

 

“浮生哥,你今年,忘记给我写信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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